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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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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鳳閣

賞花大會結束時眾人意猶未盡,許多人遲遲不肯離開,想再見一見美人的花容月貌。鸞鳳閣主事這時便站出來道:“感謝諸位光臨鸞鳳閣,使我閣內蓬蓽生輝,不過賞花大會就此結束,我們閣主還有貴客要接待就不招待諸位了,若接著住店還請諸位自便。若有事有求於鸞鳳閣還請帶上貨泉與我一道過來便是。”

賞花大會的目的有一半不是為了給這些普通人看的,而是把世家門派聚集到這裏。此時那獨坐一方的貴人已經由專門的人引入後廳,剩下的門派等著主事安排他們見閣主。

往年來過鸞鳳閣的人都知道,沒有點錢財他們是進不到鸞鳳閣後廳去見閣主求他辦事的,他們也不知道這個鸞鳳閣閣主能給他們辦什麽事。

他們說的貨泉不是自己兜裏的那點三瓜倆棗,而是那些門派弟子成箱般進去的東西。所以很多人因為口袋沒銀子在看完美人之後便趕忙的退房回家,留下來的都是些世家門派。

“走了。”

“告辭。”

不少人相繼離開鸞鳳閣。

不相幹的人離開後那個新主事便在前面領著各派掌門進入後廳,他們的弟子則是回到房間裏擡箱子。

趙頤真等人空手而來,師徒幾個渾身上下加一起也湊不出十兩銀子,蠻姜擔心他們又要說賣師父的話便施法進入通靈陣裏把他們都叫來道:“師父,我們沒錢怎麽辦?要不還是不進去了?”

趙頤真淡定道:“別怕,有師父在你們跟著便是。”

錢財這東西要是擱在百年前,對於褚青甫、華京唐和花薪酬他們來說根本就不是事,想不到百年後卻要為錢財發愁,三人霎時覺得不可思議。

這鸞鳳閣閣主本是一只尨,它有什麽本事讓這麽多修真門派給他送錢財?

褚青甫道:“那只尨已被魔物奪舍,這個閣主指不定是個什麽東西,待會進去看看別人是怎麽做的,我們見機行事。”

關河令則道:“他要是敢回來,那就有意思了。”

“······”

他們因手上沒擡箱子便走在了這些門派弟子後面,穿過回廊,來到一扇石門面前停了下來,主事道:“貨泉留在此地便可,還請諸位與我到這邊來,我們閣主已在內間等候諸位了。”

那些弟子們放下箱子,主事在石門上敲了幾下,石門便打開從裏面出來幾個人,這幾人動作僵硬,白的不像活人,力氣卻大的驚人。弟子們四人加起來還要施法才能擡起的箱子,卻被他們倆人毫不費力的給擡起來。

箱子被送進漆黑的屋裏,他們不用點燈就能看見,並且擺的整整齊齊。

這應該是用來儲存貨泉的地方,趙頤真默不作聲的在石門邊上做了個記號。

他們繼續跟著主事往前走,進入另一道石門前被主事攔下。

“幾位道友,還未送上貨泉。”

主事面無表情的提醒他們。

趙頤真道:“貧道初來乍到,聽聞鸞鳳閣閣主神通廣大可以幫助我們這些修道之人增進修為,不知你們閣主需要多少貨泉,我才好做準備。”

主事撇了他一眼,見他身上穿的都是些什麽破爛東西,心道也不知哪來的窮鬼,嘴上冷淡的道:“誰不知我們鸞鳳閣的規矩,想求閣主賜予修為十萬金打底,你有嗎?”

這個新主事一點都不如之前的那個有眼光,他們的修為哪裏需要你們鸞鳳閣閣主賜予,反倒是鸞鳳閣閣主想吃了他們來增進修為。

蠻姜在心裏默默腹誹這只小黃狗。

趙頤真直言道:“沒有。”

主事一聽這話扯著嗓子道:“沒有你來湊什麽熱鬧,我們閣主······很忙······”

趙頤真不知從哪弄來一塊烤的濃香四溢的雞在袖口了留了個縫,香味不偏不倚飄到主事嘴裏,他饞的幹咽一口。雖說他已修煉的像人,但是對於錢財的執念遠不如一只烤雞來的誘人。

趙頤真先給他償了一口,然後道:“閣下若是肯讓我們進去,貧道再給你弄來更多的雞,怎麽樣?”

主事有些猶豫,不給錢就放他們進去閣主會讓他死無全屍,不讓他進去自己頂多沒雞吃,想了想還是覺得活著要緊。

他看著趙頤真的袖口道:“不是我不讓你進去,是閣主有令,不送貨泉不許進。”

趙頤真道:“那可惜了,白瞎一只香噴噴的雞,我一個修行人吃不了,算了回去扔給狗吃。”

此話一出主事的臉上五顏六色的,讓他們進也不是,不讓進也不是,反正是挺為難的。其實他不知道,趙頤真他們能跟著走到這裏已經是通過了閣主設下的禁令。

說罷趙頤真裝模做樣領著徒弟就要回頭,那主事見狀趕忙搶過雞道:“作為道士得說話算話。”

趙頤真怕他反悔一連給他弄來三只雞道:“成交。”

······

一開始他們進入後廳就有一種法陣壓制感,進入石門更甚,這裏面黑漆漆的只能憑著感覺走。許是這些門派習慣了鸞鳳閣主的做法,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趙頤真本想牽著蠻姜走,但是他一伸手什麽都沒抓到,剛才他明明看見徒弟就在自己身邊,這小子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自己,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他再次試著伸手去找其他人,還是沒有,就連其他門派的人也不見了。不過他能聽見主事帶路的聲音,定是這裏設的法陣讓他們消失了。

他試著在通靈陣叫了一聲“阿蠻,你在嗎?”便聽見蠻姜緊張道:“師父,你在哪?我怎麽找不到你了?還有師兄,你們都去哪了?”

“我也是一個人了。”商陸道。

“看來我們都被法陣隔開,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層。”

“你們能看見腳下嗎?”

“看不見。”

“那我們很可能還在同一個地方,這個主事在我前面帶路。”

“我這裏也是。”

趙頤真道:“跟著他走,大家保持聯絡,阿蠻,給為師一張引渡符,纏上一根發絲,渡入自己的一點修為。”

“引渡符”顧名思義,引渡他人,用來超度亡魂的。但是蠻姜不知道這符還有其他用處,便不解道:“師父,你要引渡符做什麽?”

趙頤真一時半會無法解釋,要是跟他說了,他指定不幹,便胡扯了一句:“你先給師父,若是別的門派弟子被妖物殺害,我給他們超度。”

蠻姜信了他的鬼話,扯下自己一根頭發運轉金丹將修為渡入引渡符內,後施法將符送到趙頤真的手上。

趙頤真拿到引渡符這才放心的走,越走法力壓制的越大,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灌了鉛,拖著身體往下沈。

不知道走了多久,面前出現一處昏暗的光,主事停下道:“到了。”說完便自行退下了,趙頤真朝著暗光走去,發現這裏看不見邊際,他便自己施法讓這裏亮了起來,這裏什麽都沒有。

“這麽快我們又見面了,趙頤真。”

這聲音猛然間憑空而來,但趙頤真卻聽出來就那晚的魔物,便道:“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冷笑道:“見不見都一樣,我可以是任何人。反正待會你也會變成我的一部分,你又何必糾結於此。”

趙頤真被他的話逗樂了:“你就那麽堅信能吃的掉我?許元叔!”

趙頤真道出他的真名,登時這魔物出現在他面前,露出猙獰的面孔。

許元叔。

他是三百年前自立門派的天才修行人,打小就聰慧,父母見他三歲識字,五歲作詩,八歲熟背古書典籍,十二歲殿試面見天子,贏得榜首。本來人生圓滿,一輩子仕途坦蕩。卻未料站的越高,看的東西越多,發現許多事物不是他想的那樣,還有更加玄妙的理法。他未拜任何道人為師,讀著道祖留下的經書,參玄悟道,自成一派。

許是過於年少氣盛,又無師父指導修行,一味求成,結果差強人意,不勝苦惱,於是決心放棄仕途一心修行。

日久年深倒讓他找到另一種修持的方法,修成後他建立天衍宗,成為一代宗師。因此更加受天子器重,而天衍宗更是成為當時第一國教。許多人若是求取功名不成,便會另辟其徑拜於天衍宗門下成為一名國教弟子。

起初的天衍宗還會收一些有真才實學的落魄書生,時間慢慢流逝,又身在世俗最大的漩渦中,免不了被濁欲熏染。時間久了,什麽人都來拜師,他們或許不是真的來修行,而是為了能在天衍宗裏給自己匱乏的內裏裹上一層耀眼的金。

因而這樣國教弟子也不是那麽好當的,他們就不得不以貨泉入教,學費交的越多,將來的名頭就越大,再出師入朝,這段國教弟子的身份就能力壓朝臣,高人一等。

許元叔自學成才,創立自己的教派,又成為當時第一國教,這種人是當世無雙的天才。至於為何成為趙頤真口中的魔,也許他自己都無法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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